【也青】Ready for Love（5-6）
*相亲，相声，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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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后来在蛰老师的认真教导下，王也的专业知识水平突飞猛进，有次开例会都没有走神，听完了全程，最后还能根据汇报内容提出有价值的问题，吓得金元元以为自己操劳过度出现了幻听。
当晚王也十分得意，饮水思源，给蛰老师发去999红包，以表心意。
蛰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小事而已。”
王也说：“小钱而已，去买点夜宵吃吧。”
这句就很戳蛰老师的痛点，他早跟本市土著居民泡脚同学吐槽过这事，没想到翻过头来竟被当成了一个梗玩。
“你们北京连买夜宵的地儿都没有，吃个鬼哦。”
这时他们已经可以很熟练地连语音聊天了。
王也正在泡脚，加了枸杞，可以帮助睡眠，他手机放在旁边，开的免提，听见蛰老师声音闷闷的，忍不住问他。
“你感冒了？要不要紧，吃药了吗？”
“嗯——没关系，吃过药了。”
最近北京气温变化大，容易感冒，他前两天听他声音还好好的，结果今儿就带上了鼻音，虽然不太重，甚至还有点可爱，说话时像把脸藏进了枕头里，但一想到生病难受，王也又觉得有点心疼。而且这两天蛰老师都是深夜才回复他信息，他每天早上起来，看见时间点，眼睛都有些跳痛。
“还是要早点休息啊。”王也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
“唉，没有办法嘛，”蛰老师又开始操着他那独特的鼻音说话，“公司最近有新项目，每天都加班加班加班，累得要死。”
蛰老师加起班来有点拼命，经常把小王同学吓个半死，有时他都盖好被子说晚安了，蛰老师还在办公室里看企划。
“你还让不让人大楼里的保安睡觉了？”
“保安值的不是夜班吗？”
“……”
于是为了保证蛰老师的人身安全与精神状态，他主动提出加班的晚上陪他一起，直到他安全到家为止。
虽然王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也不能分担他的辛苦，但自己的心情却很明白，只想待在他身边而已，听他平稳而安静的呼吸，听他在纸上沙沙沙写字的声音，听他终于完成工作后小舒的一口气，直到最后确认他有安全到家。
这时他放下心来，像一团小小的棉花挤进了胸口。
偶尔他也会因舒服作祟，忐忑地问蛰老师有没有打搅到他。事实上蛰老师一开始对这个提议是想婉拒的，但后来他自己承认，跟王也聊天确实可以缓解一下疲劳。
“而且你声音还蛮好听的。”
“我人也很好啊。”
蛰老师发出了一阵噗噜噜噜噜的怪笑。
“是啊，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轻松好多。”
王也听得耳朵超顺，刚准备尬撩一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啊”，结果蛰老师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毕竟养生之人自带轻松光环，我得以感受一下不同劳动阶级的快乐。”
“……”
蛰老师接着说：“你是不是还在泡脚，你这脚泡了有一个小时了吧，小心别晕过去了。”
王也沉默地把脚捞出来，搭在木盆边上，想了想说：“你也注意加班时间，我们北京人不过夜生活的，你动不动就说饿得扑街，小心别一语成谶真的昏死在大街上了，我还得去捞你。”
蛰老师气得狂擦鼻子。
“哎，不过说正经的，你真得好好注意一下作息。”王也拿过毛巾擦干净脚，把木盆里的水倒掉洗干净，穿拖鞋出来，“熬夜伤肝，还容易抵抗力下降，你看看你，什么身体素质啊，变个天就鼻涕哈啦的。”
电话那头蛰老师似乎是在换衣服，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
“别瞎操心，我从小就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王也仰躺在床上，裹着鸭绒薄被，很有些舒服。他关掉免提，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沉下嗓音，用深夜电台DJ男主播专用撩骚语气问他：“怎么了蛰老师，最近遇上什么烦恼了吗？”
他偶尔会这样逗他，蛰老师似乎也很吃这套，甚至有几次还在电话里要他唱歌，语气很像旧社会园子里听戏的，抠着脚说，呦，小妹，给大爷来一个。
于是泡脚小妹清了清嗓子，操着塑料粤语给蛰大爷唱1874，他一口纯正的京片子，把“夜夜为我失眠”咬的像“牙牙为我生平”，蛰老师在那边鼓掌，鼓完掌后要他别唱了。
这会儿他纯粹只想逗逗他，没想到蛰老师沉默了一会儿，竟嗫嚅着说了句：“是有……一个，呃。”
王也吓了一跳，这么稀奇啊？条件反射从床上坐起来，摆正了态度，准备仔细聆听接下来的话。
“就是最近吧，有个公司想跟我们合作，虽然他们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我们来说也应该是好事，但我不太了解对方老总是个什么样人。”
他听见饮水机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蛰老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而且他们公司和我们做的方向不一样，是真的对我们的产品有足够了解之后才决定的投资，还是只是一时兴起，都不好说。”
“而且我跟你讲啊，”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像是说谁坏话怕被人听了去，“那个公司的老板，据我了解，是个特不正经的富二代，高中时就辍学了，开公司好像也只想造着玩儿，所以我觉得信誉度不太高。”
王也吃了一惊：“这么不靠谱啊？”
“是啊。”蛰老师叹了口气，“可有钱是真有钱，看他开出的条件也是相当优渥。”
“这样啊……”王也想了想，“那你不如先跟这人面谈一下？”
“诶——？”蛰老师没想到泡脚同学是这个反应，有些惊讶。
“实地考察一下总比听信传言好嘛。”
王也心想他也是富二代，也是高中辍学，也是开公司只想玩玩，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是特不正经的。相似的经历带来一种惺惺相惜感，让他忍不住对那个富二代有些同情，现代人真残酷啊，光听谣言就发拒信了，着实生存不易，于是撺掇着蛰老师再给人家一次机会。
“亲自考察一下呗，如果是个懂行的人就合作愉快，如果真是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懂也可以趁机坑他一笔嘛。反正主动权都掌握在你这边，横竖都是赚，有钱不拿，智障也。”
蛰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用一种非常微妙的语气开口：“你说的……也太有道理了吧……”
“是吧。”王也得意。
“那就试试？”
“试试呗。”
“哎，”蛰老师似乎定下了主意，这会儿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了，“没想到你这么优秀啊。”
王也谦虚：“还好还好，唯手熟尔。”
心想可不是吗，我这么多年爹也不是白坑的啊。
那边蛰老师已经准备去洗澡睡觉了，打着哈欠说晚安，王也也回了声晚安，收了线。
他重新钻进鸭绒被里，床垫很软，跟着心情也有些绵软，他回想起他们这将近三个月来说过的晚安次数，叠在一起仿佛可以填满整整三页的日历，多奇妙。
摊牌后他们再也没有切实提到过他们本应当最在乎的问题——相亲，甚至这么久以来他连蛰你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哪都通婚介所对于相亲对象配对后的发展给予了很高的自由度，基本不会向双方透露彼此的基本资料，所有交流和沟通都需要他们自己来完成，这既是对用户隐私的保护，也是对自己服务的考虑，以免相亲中两人有种第三方介入的感觉。
王也重新划开手机屏，看着微信界面最上面那个小小的多肉头像，越看越觉得可爱，仿佛有一只小气球在身体里吹起来，鼓鼓地挤压在胸口。他鬼使神差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蛰你的头像，像隔着5.8英寸的手机屏摸了摸他的头发，或者脸颊，或者手腕。
他喜欢跟他聊天，喜欢听他给自己讲课，喜欢听他说各种各样的事情，连吐槽工作忙碌吃不上夜宵都觉得有意思，他喜欢他的声音，开心的也好，疲惫的也好，像夏日里清澈的泉水叮咚敲在石头上，又像冬夜里浸满洗衣液香的松软抱枕，舒服极了。
这种奇异又丰富的情绪从渐渐从胸口漫出来，像极了牛奶打发的泡沫，而当他刮净那层泡沫时，暴露出来的感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明朗。
想见他。
Beta也好，男的也好，其实都不那么重要，王也想，重要的是如果他喜欢他，如果他同意让他喜欢他，那他的性别就是他最适合的理想型。
他又想起蛰你总向他抱怨北京人民没有夜生活，连个吃夜宵的地儿都没有，声音可劲儿委屈，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睡着之前，王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下次如果再听到他说这话，不要调侃他了，邀请他来自己家吃夜宵吧，他给他做，想吃什么都做。
06.
周末一过，周一上班的时候王也收到了金元元传达的喜讯。
“老王，成了。”
王也一愣：“什么成了？”
“跟奇门公司的面谈时间定下来了，这周五下午，两点半。”金元元啪地朝桌面上丢下一份材料，“这是有关他们公司提出的几个问题我们所做的准备，你好好看看，熟悉一下，到时候那个什么诸葛青会亲自过来，你别不当回事儿啊。”
哦？王也挑眉，他知道前段时间对方公司关口咬的很紧，也不知怎么今个儿风向变动这么大，究竟是人家葫芦里卖着药呢，还是真心的呢。
王也转着笔思索。
这会儿他翻着那叠不太厚的材料，心思飞出十万八千里远，飘飘忽忽地落在了那个特立独行的诸葛总裁身上，因为要近距离和他谈话而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虽然他知道这应该是吊桥效应，毕竟这是他自己经手的第一次生意合作，紧张和兴奋都是难免的。
而对方是Alpha这个事实（他已经默认了）也是让他心跳加速的原因之一，Alpha是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天生自带一股压迫感。即便是像王也这种较为温和的Alpha，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也会无意识地散发出信息素，出于礼貌，也出于地位的确认，这是与生俱来天性和本能。虽然他其实很多时候都拿金元元来当挡箭牌，这妹子也是个Alpha，而且不同于王也，是个很纯粹很强势的Alpha，所以在她张扬的信息素掩盖下，王也反而很容易收敛自己的气息，让别人总误以为这个吊儿郎当不太靠谱的总裁是个Beta小透明。
“但这也不算欺诈吧，”王也说，“毕竟我身份证上就是Beta啊。”
金元元满脸写着“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沙雕表情。
虽然一开始被那么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但说到底，诸葛青对他而言也仅限于可能合作的伙伴，他并不了解他，所谓感兴趣不过是对一个优秀并且有潜能可挖的人，是人都会产生兴趣。
金元元曾在那场发布会后开玩笑地问他，这么上赶着要合作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啊，王也笑笑不说话。
怎么可能，他想，他连他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喜欢上他呢？
王也想着想着脑回路又拐了十八个弯，拐到了蛰老师身上，这个经数据库分析配对成功的相亲对象，声音听起来像流水般清澈，和他不知所谓的微信名不同，本人相处起来倒有种夏日里清泉石上涌的感觉，舒舒服服沁润在心里，间或还能听见小石头卟啉卟啉磕在一起的声音，有趣极了。
这个有趣的灵魂几乎完完整整抓住了他的心脏，从相亲开始到连麦上课，现在连生意门路都打开了，他忍不住从脑海里拉扯出来一句非常非常俗气的话——遇见你之后，我的好运纷至沓来。
……太酸了。王也捂脸。
他赶紧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材料上，冷静了半天，心脏还在跳痛，于是捞起手机盘算，要不要再给蛰老师发个1314红包，后来想想算了，他有点忐忑的。
教学工作仍在继续进行，王也转着笔看书，照旧连麦与蛰老师交流学术问题，半路思想跑毛，想着电磁波的传播速度和光速一样，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原理，存在物质的时空会发生弯曲，那么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和蛰老师在一起看书了，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和蛰老师在一起了。
王也酸掉了自己的大牙。
他最近愈发觉得这事有点玄乎，忍不住给自己算了一卦，得到八个字儿：好好学习，把握机会。
他同蛰老师讲起，问他怎么看。
“你要升迁了。”蛰老师很高兴。
王也一愣：“怎么讲？”
他这还有升迁的余地吗？
蛰老师日常唬人，现已练就一口能张能驰的低音炮，此时故意压低声音徐徐道来。
“你看，先是这个好好学习，你最近有没有听我的话把那几本书看完，有没有觉得工作干起来顺畅多了，有没有发现人际关系也有时间搞了。”
“你再想想，你最近业绩突出，领导是不是对你青眼有加？你们公司接下来有大的岗位变动吗，或者是要和什么人合作吗。”
“哎，这个倒有。”王也忍不住插嘴。
蛰老师顿时很得意，连低音炮也不装了：“所以说啦，公司领导肯定会抓一些精英骨干去负责这件事，你好好表现，争取成为第一批尝到收益甜头的人。”
蛰老师分析的头头是道，王也听着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但问题是——
“我算的是姻缘卦。”
蛰老师咳了一声：“你还有没有事了，没有事我要睡觉了。”
王也好不容易把笑憋回去，连忙虚心讨个乖。
“有的有的，蛰老师虽然不清楚卦的缘由，但确实都说到了点子上，我们公司最近确实有个项目要跟人合作，但那家公司的代表是个超凶的Alpha，部门长要我明天一起去谈判，所以我这不是有点慌，想临时……临时……报个佛脚嘛！”
他说的甚是可怜，觉得同为Beta的蛰老师一定可以理解他的苦楚。
果然，佛脚蛰老师听完后一阵沉默，随之真诚地叹了口气——“Alpha啊……”，王也很懂地心想“就是Alpha啊”，他们已经无需多言便达成了共识。蛰老师不计前嫌，叫王也把他当成会谈对象模拟了一番，还针对对方可能会关注的重点进行了提点。
王也在那份资料上记笔记，心想这可太有趣了。
“好像我在面试啊。”
“是哦，那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来我们公司面试啊，”蛰老师笑嘻嘻，“重点我都给你画完了，保你过关。”
“不能走个后门直接让我进么。”
“不能吧，”蛰老师故作勉强，“我跟男的睡过敏诶。”
王也大惊：“你这黄腔开的猝不及防啊。”
“睡了睡了，”蛰老师对王也的震惊不做理睬，“明天还要跟人谈项目呢，晚安。”
王也笑着说了句晚安，挂掉语音电话后把剩下一点写完，接着反复多看了几遍，以便明天能够对答如流。
待他终于搞完，躺在床上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王也又想起蛰老师最后的话，顺手给人去了条“祝你明天一切顺利”，才终于安稳合眼。
TBC
下章掉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