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Life on the Limit（6）
*七夕快乐！
*本章巨甜，巨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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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苇秀气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你确定他叫……赤西？”
木兔点点头：“我确定，我专门问过的，虽然名字没问到，但我确定他姓赤西，这么奇怪的姓我到现在都不会忘。”
赤苇用力嚼了几下嘴里的披萨，一股脑地咽下去，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点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印象。”
“这样啊……”
不知是不是赤苇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赤苇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木兔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特别失望。
他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道：“木兔桑为什么会问起来赤西的事？”
“唔……是有点在意吧。”木兔挠挠头。
“在意？为什么？”很少听到木兔说对谁在意，赤苇不禁有点好奇。
“哎，这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他厉害啊。”木兔摸了块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坐下来，两只手搁上膝盖，“不是我吹，那会儿我好歹也算是个名人呢，在训练营经常拿第一，也就赤西赢过我几次。”
据传闻木兔6岁时第一次完成了小型卡丁车的驾驶，9岁参加了地区儿童卡丁车比赛。当其他小朋友还在电视机前为车神的比赛加油助威，为车神的退役鼻涕哈啦，然后懵懵懂懂加入枭谷卡丁车训练营时，木兔已经在各种儿童比赛上呼风唤雨了。
“他吧，真就是那种完全看不出来会喜欢赛车的小孩，比我小两岁，特别乖，一看就是每次考试都拿满分的类型，我还曾经看见过他在休息时写作业，太刻苦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学校，放暑假还布置作业，一点没有人性。”
木兔很客观地替他昔日对手愤愤不平了一下。
赤苇自动脑补出一个小男孩，在休息室里的桌子上摊开作业本写作业，身旁是跑来跑去玩耍的同龄人。
他想了想：“木兔桑，好像没有哪所小学放暑假不布置作业吧。”
“……嘛，总之我觉得他可厉害了！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木兔不知想起什么，眼睛倏地亮了一下，“你别跟别人讲。”
赤苇点点头。
木兔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的超级晚刹车就是跟赤西学的。”
赤苇脸上浮现出惊讶：“我记得那是……”
木兔点点头，眉飞色舞，眼里满是神采奕奕的光。
——超级晚刹车，顾名思义，在转弯的时候延迟刹车，是F1比赛中极度考验车手水平和车子抓地力的一个技巧。
在2秒内从时速300公里每小时瞬间降至120公里每小时，不仅需要车手具备精湛的技巧来保持车身平衡，分配刹车前后轮的比例，同时还需要车手有超强的胆识和应变能力，这种情况下但凡有一点失误，必将发生车祸。
直到现在围场里也鲜有把超级晚刹车当做自己杀手锏的车手，木兔是唯一一个。
他因为多次在比赛中用这招秒掉对手，还曾获得了个“弯道杀手”的别称。
“那会儿我们不是每周都会举办练习赛吗，有一次赤西用了超级晚刹车——当时我还不知道那叫超级晚刹车，真把我吓了一跳，我差点以为他车子出故障了。”木兔说，“就正赛前两周还是三周的那场比赛，我印象特别深，是个阴天，超级闷。”
赤苇顺着木兔所说的时间轴回忆了一下，忍不住指出事实：“可我记得赤西并没有用这招赢过木兔桑吧？”
“你想起他来了？！”木兔欣喜地抬头。
赤苇说：“想起来了，虽然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但那场练习赛我记得，本来以为会下雨，教练准备取消的，后来没下。”
“对对对！就是那场！”木兔跳起来，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赤西了！
他兴奋地想当场做一套广播体操，但那样实在太傻逼了，于是他活动了下胳膊腿，又坐回赤苇旁边。
“那次赤西差一点点就把我超过去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
“诶……”赤苇挑眉，“可木兔桑说过赤西赢了你不少次吧？”
“当然啊，”木兔一挥手，“当然啦，不是因为他差点超过我我才记这么清楚，是我被他那雷霆霹雳一般的高超技术惊呆了！试问那个年纪，还有谁能做出这招超级晚刹车？赤西简直是赛车天才！是我心中最酷的小孩儿！”
赤苇看着身边手舞足蹈的木兔，一时间竟被他直白的溢美之词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该与有荣焉一下。
“本来我想下了场好好跟他讨教讨教，让他教教我，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说话。”木兔瘪瘪嘴，“而且后面的练习赛也没见他用过了，为什么不用啊，明明那么酷。”
赤苇局促地挠挠脸：“其实那次后来……我在休息室看到教练批评赤西了，说他刚学会走就想跑，水平不到位就敢乱用这招，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总之警告他以后不准再用。”
“嗨，说的没错，赤西小小年纪就搞这些骚操作确实太危险了。”木兔点头。
赤苇：“……”
“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木兔竖起食指，一本正经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式比赛里哪有不危险的时候啊，况且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弯道杀手’的是不？敢于冒险尝试才能最终练出自己的绝招嘛。”
赤苇看着木兔，有点愣神。
“不过——”木兔抱臂做教务主任式沉思状，“那会儿赤西只有10岁，这么干确实太危险了，有悖于祖国对儿童的保护理念，是该批评！”
“噗……”
木兔转过头。
赤苇被他这装模作样的语气逗乐了，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眉眼间藏着无数柔和的色彩。
他们坐在这小小水池旁边的一隅阴影里，赤苇露了半截小腿在外边儿，皮肤被太阳照的仿佛在发光。
木兔盯着赤苇笔直莹白的小腿看了一会儿，和他一起笑起来。
“后来我每次比赛都看这小孩儿，等着他有朝一日来找我说话。”
赤苇呛了一下：“你就没去主动跟他说过话啊？”
“哎，我那会儿那么年轻，好歹有点偶像包袱嘛。”木兔替自己辩解，“不过最后我还是跟他说上话了，在结营前一天练习赛的时候，我又拿了第一，我就问他我是不是超乎想象的厉害。”
他没跟赤苇讲他俩真正开始说话其实是因为一块怀表，毕竟这种事就太过隐私了，而且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讲比较好。
赤苇心想，第一句说上的话就是让别人承认自己厉害，这种交友方式他也是服气。耐着性子又问一句：“那赤西怎么说？”
“嘿。”木兔咧开嘴，仿佛是藏了什么秘密偷偷拿出来给人看，“赤西说和他想的一样，都是他心中最厉害的。”
赤苇以真实怀疑的态度瞟了一眼木兔，然而他的表情管理实在太精湛，没有让木兔看出来。
木兔且不知道自己阅读理解做的可能不是太到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我当时觉得赤西这话好像对自己有点没信心，这就跟大家都想当班长是一样的道理嘛，怎么会有人说别人是自己心中最厉害的呢。”
说不定就是呢，赤苇想。
“我觉得赤西一定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厉害，所以我跟他约定，第二天的正赛要和他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木兔停顿了一下。
“但是赤西却没来。”
“之后我去问了教练，教练说赤西他家有点事搬家了，提前就办好了结业手续。那会儿我才知道，本来赤西一周前就应该走了，但他想等到训练营结束，最后时间实在不允许了。”
木兔后脑勺靠在墙上，下巴自然而然地抬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场比赛我最后拿了第一，但我还是想如果赤西在就好了。”
赤苇捏紧了手里的纸盘。
“木兔桑……”
“嘛，不过赤苇也说过了，会有遗憾的才是比赛嘛。”木兔打了个哈哈，拍拍赤苇的肩膀，“别在意，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赤苇看了看木兔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没有挣开，他半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遮住了视线。
赤苇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现在呢？木兔桑知道赤西在干什么吗？”
“所以就是没联系了不知道呗。但我直觉赤西最后肯定会走上赛车这条路的，所以这些年关注了好多比赛，你一定不敢相信我连自行车和摩托车的比赛都有看哈哈哈，可惜从来没见过赤西的名字。”
木兔把手从赤苇肩膀上拿下来，交叠枕在脑后靠在墙上。
木兔一直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既然赤西是他认同的对手，那不管在哪儿，总有一天会被世界发现的。
可他从12岁等到32岁，从超级新星到车王再到退役沉寂，都再没见过赤西。
“要不是今天跟赤苇你说起来，你还记得他，我一度都以为赤西是我幻想出来的了。”
一想到这几年他跟谁提谁都不知道的情形，木兔就觉得心有苦水，想要往外倒。
赤苇有点惊讶：“木兔桑没跟别人提过吗？”
“其实吧，我对那一期参加训练营的印象比较深的就赤西，剩下人后来都没怎么联系。而且这件事我偶尔就跟我师父提过，可他居然也不记得赤西，怎么会呢？我简直想不通，他当年还盛情邀请人家以后来枭谷的青训营呢。”
木兔不由地啧啧两声：“真渣。”
啧啧完他瞅见赤苇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撑着脑袋嘟嘴：“说起来，赤苇你当时在训练营也没跟我讲过话吧，不然我肯定记得你。”
赤苇眼底浮现出笑意：“讲过的。”
“？？？！！！？！真的假的？！？！”木兔目瞪口呆，“别骗我啊！”
“没骗你，真的讲过。”赤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木兔顿时陷入了自我怀疑，不停喃喃道：“不会吧，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再一把年纪也没到失忆的地步吧……”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相信：“那你说说，你跟我讲过什么？”
赤苇意味深长地看了木兔一眼：“木兔桑，擅自忘了我跟你讲过什么的可是你，不过我很确定讲过，木兔桑可以慢慢回忆。”
“这怎么可能呢……”木兔已经彻底陷入死循环了。
赤苇盯着手里纸盘边缘的折痕看了一会儿，又想笑又憋笑又有点心酸，他从来没想过赤西会给木兔留下那么深的回忆，以至于到现在木兔谈起那会儿的事还像是昨天经历的一样。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暑假，和无数个小学生养一条金鱼、写一本观察日记的暑假没有任何不同。
他一直以为那个不起眼的男孩会在人们记忆的长河中慢慢慢慢地变成一些普普通通的过客，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些日后偶尔、极其偶尔想起来时会会心一笑的事。
他也一直以为，感到那个暑假不普通的只有自己，因为木兔光太郎的存在而变得不普通。
他没有想到，这些事却被存放进了另一个少年的回忆里，不普通到让那个少年记到了现在。
赤苇揉了揉酸胀的眼眶，看向旁边的木兔，木兔还在念念有词，眉头紧锁满脸都是“虽然我好想相信但是赤苇真的不是在驴我吗”的诡异表情，赤苇轻咳一声，唤回木兔的注意力。
“你等等，”木兔打断他，“我肯定能想得起来。”
赤苇无奈：“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木兔坚持：“怎么能不重要呢？很重要好不好，这可是我们小时候就有过一段、咳，一段友情的证明。”
赤苇没理会木兔的口误，他学着木兔的样子把纸盘折成小方块，投进垃圾桶里。
“木兔桑，其实我有个疑问，赤西这些年从没在什么比赛上出现过，你就没想过，可能是他不喜欢赛车了吗？”
木兔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可能。”
他直视着赤苇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因为我很喜欢赛车，所以我能感觉的到，赤西也很喜欢。”
他知道喜欢的力量有多强大，也清楚它会驱使着一个人到达什么样的高度，所以他明白——
“如果是真正喜爱的东西，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这算什么，猛禽类的直觉吗。赤苇心里说。他放松身体靠在墙上，凉凉的石壁垫在脑袋下很舒服。
“那就不要担心，他肯定会回到赛场上的。”哪怕是以不同身份不同方式。
木兔还在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赤苇再次开口了。
“有件事我刚刚想起来，之前在训练营，我跟赤西聊过天，他说他一直觉得你很不可思议。”
木兔眨了眨眼。
赤苇轻声道：“他还说，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TBC
F1夏休期：相当于学校放暑假，一般从八月初到八月底，是一个比较长的车手和车队调整状态的休息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