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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补的都补了,评论区张口就是要链接的直接删评拉黑。

【兔赤】Life on the Limit(10)

*F1paro,ooc预警

*这章写的特别满意

*前篇:(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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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真的没问题吗?”赤苇拧着眉头看了一眼木兔,后者戴了一副夸张的大墨镜。

此时他们正走在一条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活像半夜不干好事出来偷鸡摸狗的。


二十分钟前木兔看着赤苇和藤泽“和平”解决问题,没有闹出暴力事件,便改口交代自己埋伏在赤苇房间门口的目的是看他聚会没来,怕他饿着,想带他去吃点东西。

赤苇本想拒绝的,但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木兔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和不自然偏过去的脸,笑了一下:“走吧,想吃什么?”

“唔,饭团,有吗?”


711便利店自然是不在木兔的考虑范围内,他查了查定位,想起来这家酒店附近有一家饭团和关东煮做的特别好。

他喜欢铃鹿赛道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家店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曾经他抵挡不住诱惑晚上偷偷跑来吃,还被体能师抓回去哐哐揍了好几顿。比赛期间车手的饮食作息必须全部按照规定来,木兔这种给自己额外“加餐”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

不过体能师的暴揍并没有根治木兔这种行为,反而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这小子的变装技术和潜入水平

于是每次到了日本站,木兔和车队之间的关系就会变成侦查和反侦察,甚至后来体能师差点跟木兔住进同一个屋。

 

“总之那阵子每天晚上他们都加班加点地盯我,防我跟防贼一样。”木兔一阵叹气。

赤苇礼貌地嘲笑了一下他:“呵。”

“……?你还嘲笑我?”

“没有。”赤苇抬头看了看木兔那副大墨镜,锃亮的镜片上清晰地映着他的脸,他不是很确定木兔的思路,“为什么出去吃个饭还要戴墨镜?”

木兔摆摆手,有点一言难尽:“从赛场回来的时候被跟了,不知道记者现在还在不在门口,保险起见还是戴上比较好,以免被他们认出来。”

赤苇看着木兔那头灰白色的用发胶梳上去的张扬发型(居然这么久了都还没散掉,赤苇惊叹),一时间有些沉默,拿不准木兔是真的不想被人认出来,还是仅仅只是傲娇一下,于是等电梯到了一楼也没能说出“比起墨镜不如戴上帽子”的话。

 

果然,木兔这种百分百站在镜头下就会被认出来的伪装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坚持不懈的记者,更何况还是从下午比赛结束知道木兔住在哪里后就开始蹲在门口守株待兔的,毕竟他们想问的太多了,木兔又没能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他俩刚走出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厅,就听得不知哪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咔嚓——”,清脆又突兀,紧接着模模糊糊听到几声“木兔——!”,“是他吗!!”,“旁边还有一个是谁?”……

 

赤苇反应极快,他一把扣住木兔的手腕,猛地一拽,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往另一头不那么亮堂的街道跑去,他记得那边有个小巷子,里面比较绕,可以甩开记者,穿到他们准备去的那条路上去。

木兔戴着墨镜,大晚上基本等同于一个半瞎。半瞎看不见路,只能任凭赤苇拉着他的手往哪儿跑他就往哪跑。

木兔其实想问,为什么要跑呢?他又不怕记者,也没干什么坏事,这样一跑不是反而做实了坏事吗

但他舍不得甩掉赤苇的手,于是坏心眼地没有提醒出声。

被赤苇这样拉着在街上跑,让木兔莫名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像在经历世界末日的大逃亡,他或许会在他的逃生背包里装一把枪。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小了下去,仿佛是被他们甩开了距离。

抓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木兔脚下似乎加快了几步,接着,比方才更黑的黑暗笼罩住了他的视野。

木兔虽然瞎,但基本的光感还是有的,这条路比起方才更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堵在墙边,偶尔从里面传出几声细细的动物叫声。

 

耳边的风缓和了下来,身后也不再有脚步声。

空气一安静,木兔就听见了赤苇轻轻的喘息声。他的音色其实比较冷,有点清澈,又有点清冽,像水滴落在玉石上的感觉,不知道他自己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察,木兔觉得光凭声音来听的话,其实赤苇是不太好说话的类型。

可偏偏不太好说话的冷淡的人轻喘起来反而更有种被撕开了平日冷静的外表,不得不把真实面貌展现在人眼里一样的感觉。

木兔瞎子听着仿佛近在耳边的喘息,莫名有种兴奋感,他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赤苇此时的样子,细密的汗藏在他的黑发间,微微曲卷的额发贴在他白皙的额角,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胸口轻轻起伏,平日里看起来冷酷的薄唇微微张开,隐约可以看见西瓜红颜色的舌头藏在洁白的齿后……

——STOP!!!

木兔脑中紧急拉响警报,他隐约感到一股邪火顺着腹部烧了下去,在某处不可描述的位置停留了许久。

他努力想不去在意,可越不在意,越是感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温温凉凉,皮肤接触着皮肤的感觉尤其舒服。

 

“嘘。”

赤苇突然停下来,把差点一脑袋撞到他的木兔拉到了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后面,两个人并排贴在墙上。木兔不明所以,站了一会儿才听到旁边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找到了吗?”

“我看到他们刚刚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应该是这边。”

……

 

赤苇屏息凝神,眼看着几名跑得快的记者进了另一条岔道。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四下瞧了瞧,确定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准备说那我们现在就从这边出去吧,就听到木兔嘴里嗫嚅着挤出来一个字。

“什么?”赤苇问。

“……手……”

“啊。”赤苇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木兔的手,逃跑的时候纯属一时反应,没想到在这站了半天了居然忘记松。

他立刻放开木兔的手:“抱歉,没注意。”

“没、没关系。”木兔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俩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木兔的心思还停留在刚刚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不知是逃跑还是紧张造成的,赤苇的手稍微出了一点汗。木兔攥着拳头,大拇指擦过骨节上湿润的汗渍,一时之间竟觉得赤苇皮肤上的温度好像也没有一开始感觉到的那么凉。

汗液的触感加上喘息,木兔感到自己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发烫,幸好有墨镜挡着才能让他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龟壳里,不被发现。


赤苇压根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内,身边这个人已经不以意志为转移地把车开上了300 km/h,他确定没再听到那几个人的声音后,从垃圾桶旁边钻了出来,指着他们右手边的那条巷子最头头说道:“木兔桑,我们现在从这条巷子后面出去就到了你说的那条街,店面好找吗?”


木兔做出思考的模样冷静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如果在的话肯定一眼就能看到,因为老爹那家店是屋台,如果搬走的话就不一定了,可能得稍微找一下。”

 

“没关系。”赤苇从鼓鼓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小饼干,说了一句仿佛出门旅游一般的四字箴言,“来都来了,况且木兔桑不是还给了我几包饼干么。”

这群小饼干当时被木兔像为了哄他似的一股脑地全塞了过来,赤苇不得已收下了。


这条巷子比较窄,只能容下一人宽,两个人并排走会有些挤。

赤苇吃着小饼干走在前面,走了两步觉得还挺好吃,便拿了一块出来,转身递给木兔。

他手举在半空,看着原本离他有一定距离的木兔浑然不觉地走近,走近……


“啊,赤苇,怎么了?撞到你了?”

木兔吓了一跳,盲人摸象一般从赤苇被他撞到的那只手摸上去,一直摸到了他的肩膀。

木兔忽然发觉他这个被撞的姿势不是很对劲。

 

赤苇不动声色地拿回刚刚准备给木兔的饼干,拧着眉头问他:“木兔桑,我说……真的没有问题吗?”你不如把墨镜摘下来吧。

木兔浑然不觉地比了个大拇指:“没有,我基本看得见。”

 

……行吧,也不知道木兔究竟对墨镜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赤苇决定不再过问。

然而等他转身的时候,木兔瞎子晚节不保,提前启动,追尾了。赤苇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跟他一起车祸。

 

 


等他们终于找到那家据说超好吃的屋台,木兔那一头灰白的头发已经蔫塌塌地垂在了脑门上,失去墨镜遮挡的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看得赤苇惊奇又新鲜,琢磨木兔这头发居然还是个佛系生长的,随主人心情或翘或蔫,有点意思。


木兔明显被刚刚晚节不保的事实打击得不轻,直到赤苇点完了单,屋台老爹热络地跟他打招呼时,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分叉的头发姑且又聚拢了一点。

“好久没见你啦木兔,今天好像还是你今年第一次来我这儿吃饭吧。”

屋台老板捏好了饭团,把盘子放在他们桌上,又捞过两个碗,把烫好的关东煮放进去,浇了点辣椒酱。

“是啊老爹,再来两瓶清酒。” 

“木兔桑我……”赤苇想说不能喝,但老爹已经热情地拎了两瓶过来放在他们面前,再一看木兔好不容易重新恢复了精神,他便也不再扫木兔的兴,甚至看着他给自己满上了杯。

“清酒饭团关东煮,烦恼忧愁都飞走,老爹家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我敢说方圆百里你再找不到一家比这好吃好喝的了,快赤苇,尝尝看。”

老爹被木兔夸得心花怒放,又见赤苇清清秀秀的好模样,大手一挥,又给他们加了两个饭团。

 

夜深了,不少店家已经打烊,赤苇看到街对面最后一家小商店也拉下了铁门,忍不住问老爹:“这么晚没关系吗?”

 

老爹摆摆手:“没关系,我这屋台一般都开到凌晨。”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家酒吧,有人晚上喝完酒了,会想来吃点热乎东西暖暖胃。”

不过现下还没到喝酒的人散摊的时候,街上很冷清,他们坐在这热烘烘的桌前,唯有几盏鹅黄色的路灯作伴,倒也不觉得寂寞。

 

“以前木兔到我这儿来吃夜宵,每次都是吃了一半就看他的同事从那边冲过来,把他逮回去。唉,那架势真是……其实你说,不就是多吃个饭团而已,至于嘛。”老爹摇摇头。

赤苇自动脑补出一个气急败坏的体能师,恨不得拿个麻袋套住木兔把他拖回去。

“这你就不懂了老爹,这是我全村希望光太郎为荣誉捐躯的事业,能只是多吃个饭团的事吗?”饭还没吃木兔已经拎着小酒壶自酌了好几杯,他喝酒上脸,此时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就你话多。”老爹白了他一眼,“你那会儿怎么没有这等思想觉悟?”

“这不是年轻么,饭团又好吃,我不就忍不住犯错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木兔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听得赤苇差点呛住。

 

老爹吹胡子瞪眼地假装数落了他一顿,大意就是说他在役的时候不惜被殴打也要偷跑出来吃夜宵,退役了反而一年见不着一次,也不知道说的话是不是骗鬼的。

赤苇默默吃着饭团,觉得这语气怎么听都很有一种自家老妈的感觉,被点到名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兔带人过来吃夜宵,小伙子,你要是也是那什么开赛车的可得当心点,别等会儿你的同事也来抓你了。”

木兔当当当当敲碗:“哎,哎,老爹你是外星人吗?比赛今天已经结束了!谁来抓他啊!”

赤苇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不是车手,不会被抓。”

“那你是做什么的啊?”老爹好奇地问。

“我是比赛工程师,”赤苇简单解释到,“就是车手的搭档。”

老爹想了想,觉得搭档这个词好理解:“哎,那你是光太郎原来的搭档喽?”

我的天哪老爹你究竟是不是连时代都莫得搞清楚?木兔扶额,感觉连碗都敲不动了。

赤苇回答道:“不是,我比木兔桑小一些,我当比赛工程师的时候木兔桑已经退役了。”

“这样啊,那是有点不巧。”老爹点点头,接着感慨地指了指木兔:“要是早几年的话,是不是你俩就能搭档了,我看你们关系也不错,你还能陪陪这小子,也不至于让他那么不开心。”

屋台老爹似乎误会了赤苇现在待的车队和曾经的木兔一样,都在井闼山,但赤苇却没顾得上去纠正他的误会,他愣了愣,转过头看向木兔。 

木兔沉默了一会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当”地置于桌上,抹了把脸笑起来。

“哪会有那种好事啊老爹,想想也不可能嘛。”

 

赤苇转回来,将饭团用力塞进嘴里,整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一只吹起来的河豚,艰难地上下动了动。之后木兔和老爹又说了些什么他几乎没有去听。

赤苇仍然记得六年前的10月,那个月对很多人来说都很不寻常。

赤苇被枭谷的猎头相中,签了合同,正在准备他的毕业答辩。

木叶进入了枭谷的数据挖掘部门。

佐久早宣布来年将加入F1。

星海拿下了世界卡丁车冠军。

宫侑开始统治F2。

对一部分人来说,那个10月是事业和梦想的开始。

而对另一部分人来说,那个10月是奇迹的终结。

 

曾经的超新星用一次亚军和两年连冠逐渐走上巅峰,人们以为这将会是一个属于木兔光太郎的时代,他们下了最棒的注,却没想到这个时代结束的太早。

一场车祸为木兔的职业生涯画上了一个草草的句号。

那是一场雨战,木兔因为和他的比赛工程师沟通不到位,导致对天气和路段的突发状况没能及时处理,加之木兔对胜利誓不罢休的追求,不懂圆滑不知收敛,最后结局就是滑出赛道连人带车一起飞出防护栏撞在了吊车上。

车子在车祸中几乎撞得粉碎,木兔昏迷了六个月才苏醒。

 

赤苇不知道木兔在加入WRC之前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印象里他总是潇洒快乐并且恣意妄为的。

木兔很早以前回答过记者的提问:“是什么让我走上了赛车这条路?当然是快乐啊。”

他坐在发布台前,从眉眼到嘴角都是神采奕奕闪着光的:“不管是赢得比赛还是突破自我,甚至只是把车开上赛道我都非常快乐,那种感觉你们可能体会不到,就好像你有真正活着一样。”

因为他看上去总是快乐的,所以赤苇从没想过会在别人口中听到“木兔不开心”这种事,而且木兔也没有反驳。


木兔当年跟他的RE不对盘是流传已久的事,据传说是理念不合,直播中能听到FIA放出的井闼山team radio里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几乎是毫无感情公式化的对答,到后来他们甚至没有在颁奖仪式上合过影。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想象,你要如何把自己的后背和安全交予一个让你不愉快、甚至是不信任的人?

赤苇想,难怪木兔就算已经完全康复了也没有回归F1,宁愿去开WRC也不愿回归F1。

“原来如此……”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赤苇没有发现他不经意间把自己所想的事出了口。


木兔怔怔地看着他,鱼丸从筷子间滑下去,掉在红汤里,溅出一片油点。

 

赤苇用力将嘴里的饭团咽下去,拿过旁边的小酒壶灌了几口。清酒入喉,辣得他整个嗓子都在疼,赤苇猛地咳了几下,隐隐约约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喂,没事吧!”

木兔回过神来,赶紧丢了筷子,一边轻拍着赤苇的后背,一边捞起茶壶倒了杯热茶,推到他的桌前。

“不要这样喝酒啊……难不难受?先喝点茶。”

他伸手把赤苇的酒瓶子拿过来,准备阻止他继续喝,结果拎上才发现居然已经空了。

“……”

说不喝不喝,一喝一口闷。

屋台老爹他家的酒是自己酿的,刚喝没感觉,后劲可大,连木兔都不敢喝这么猛。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赤苇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依然很白,只有眼睛因为刚刚猛咳的那几下有些发红,稍稍安下心来,问老爹要了碗汤。

 

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酒局散摊的人,老爹忙着去招呼了。木兔看了眼他忙里忙外的样子,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绕到后面去拿了柄长勺,从老爹的锅里舀了碗热乎乎的汤端出来,放在赤苇面前,还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小白瓷勺。

赤苇看了眼木兔,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汤。

木兔被赤苇看得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可偏偏赤苇一声不吭的,面无表情看着他,愈发让木兔心里惴惴不安。更别提他还红着眼睛,完全就是一副被木兔渣了的样子(木兔视角)。

“渣兔”局促地抬了抬赤苇的手臂,示意他快喝。

“嗨,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听老爹瞎说,没什么开不开心的。”

 

赤苇低下头,沉默地搅着碗里的汤,厚厚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从木兔那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嘴巴。

他想起不久前赤苇站在藤泽的房间门口,平静而坦诚地说,他是我最喜欢的车手。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很多次,来自车迷的来自车队的来自社会评论的,就算再把这句话扩写成200字彩虹屁小作文,他也能照样受之坦然。

可偏偏听到赤苇这么说时,他难以自持地感觉到心底不断泛上来酸涩的泡沫,熙熙攘攘地快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可能是赤苇太好了,所以他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他所说的话,相信自己真的是他最喜欢的车手。哪怕他喜欢的那个车手或许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哪怕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变不回他喜欢的车手。

但他还是由衷的、隐秘地感到了一阵快乐。

所以即便是木兔没有义务去解释什么,也从没打算跟谁倾诉,可是在看到赤苇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后,他却感到心脏不受控制地拧在一起,皱皱巴巴挤在他的肋巴骨间疼着。

木兔的手指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紧了紧,然后松开,妥协般地叹了口气。

 

“那会儿我很年轻,又自负,对团队啊、合作啊这种事很不擅长,外面传闻说的没错,我确实跟我的RE关系一直不好。当时车队各方面在寻求改革,也是不巧赶上那个时候了……我的想法和车队策略经常磨合不好,而车队更认同RE的想法,所以那段时间怎么说呢……我有点不高兴吧,又急躁又浮躁,还有种怀才不遇的愤青感。”

木兔笑了笑。

这些话他没跟任何人说过,外人看他总是潇洒自如恣意风光的,但说白了他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浑身上下都是藏不住的锋芒,遇到瓶颈会焦虑,遇到不公会生气,甚至还有点一根筋,认定了方向就会一路走到黑。


他总是向前看的,他走的跑的这条路永远都是笔直向前的,他不喜欢回头,也从不去看后面的人。

于是走到最后发现,这条路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20岁以前他可以只看着自己这条路,为了将来登上金字塔顶端而不断打磨自己。

可是20岁以后他不能了。

因为F1永远不是车手一个人的运动,他需要他的搭档和车队成为他的翅膀和羽翼,成为他的眼睛和耳朵,成为他不可缺少的动力单元。

 

——天赋和努力帮他开辟了道路,而合作才能让他登顶。

 

这个道理直到木兔完全康复后才想通。

现在再回忆起曾经的种种,木兔也谈不上是快乐还是不快乐了,只能说实在不巧吧,他没能理解车队,RE也没能理解他。

 

“至于为什么没有回归F1……唉,是有点害怕啦。”

虽然木兔实在有点不想承认,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一个合格的成年人是不需要脸皮的。

“一个是怕辜负车迷的期待,虽然这么说是很狡猾啦……但我现在年纪也大了,可能不能很好地承受小朋友们犀利的热情,而且我坚信最强的人都活在传说中。“

他摆摆手,表示自己玻璃心无法很好面对藤泽这等脑回路强大的小朋友的实力黑。

”还一个就是叫那什么P……PD……PST……嘛,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我也没上车试过,但估计对车祸还是有点心理阴影吧。”

 

木兔刚加入F1那一年,在记者发布会上大大方方地说:“我不害怕任何东西,上了赛场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取胜。”

一个会感到害怕的车手注定是无法开F1的。

 

木兔自觉是把自己这点鸡零狗碎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抖出来说给赤苇听了,估计以后也不会说给其他人听了。

他有点局促地抱了个杯子在手里,静候赤苇的发落。

 

赤苇一直沉默地搅动着他的小勺子,直到木兔等了好久,不确定地叫了他“赤苇?”,才终于抬起头来。

木兔看着他依然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嘭嘭打鼓,心想赤苇生起气来真是太可怕了,就这不声不响扳着脸的样子,看着都能感觉到一阵威压。

 

就在木兔思索着要不要再讲点什么逗赤苇开心,赤苇终于不再冷着脸看他了。

他缓缓张开嘴,然后——

 

打了个酒嗝。





TBC


尽管我修文的时候满耳朵都是“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我也相信你们能get到我这章想表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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